周巡长批的搞笑故事
“九九年,对,九九年八月那会儿,学校旁边那片儿平房区,有家放映厅,我们都这么叫它,实际上就是崔虎自己折腾的影碟机投影仪,我们聚一起看看片儿的地方。”
关宏宇在指间升起的烟雾后,笑了。
“叫他妈放映厅。”
“武威区这帮和尚一个传一个,快把崔虎内出租屋踩烂了。我没想到,还传到警校去了。三条街开外啊,”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你还是赶过来了。”
关宏宇敛了笑意,伸手弹去烟灰。
“我没法儿不记得你,你丫一来就一屁股坐了崔虎给我留的好地方,你他妈的也不想想,这么多来打飞机的,怎么就没人敢坐那个又可以背人又方便看投影的地方呢。”
“我想打你一顿来着,”他把烟雾吹到他脸上,“可你那样儿啊,太惨了。 ”
他换了个坐姿,“诶我一直特别想问问,你们警校,不要求形象吗?”
“胡子拉碴头发又长又油,还带卷儿,我都怀疑这一屋武威老爷们的寸头连一起也没你头发长。你就那么垂着头,拿着瓶酒,片儿放的再激烈,你也没脱过裤子,甚至没硬过。不来打飞机你坐我那地方干嘛呢? 就这样,我看了你一个礼拜。”
“我觉得你特有意思,每周三提着瓶酒来,看俩小时,把酒喝完就走,就跟就这帮和尚的精液味喝酒更香似的。那天周三,我在门口抽烟,把你拦下了,我说喝酒来这儿干嘛,我有好地方。”
他嬉皮笑脸道,“你那天为什么就同意了,是看出来酒好喝,还是我长得帅?我一直觉得是我这个长相的事儿。”
“酒是我入伍藏,很香。
你喝得烂醉,完全没对我设防,我总觉得警校可能真比我们区里过的舒服些吧。”
“你喝多了也不说话不闹,就趴桌子上睡觉,我刚想说你酒品不错,你就开始哭,越哭声儿越大,念叨什么没了没了,你哭得伤心,我忍不住安慰几句,我说再好好找找,要不然叫换一个新的,有什么买不着的。你扯着我的手往你裤裆上放,我当时吓了一跳。你说没了,回不来了。”
“你们管着叫什么?倒错式体验?我弄不明白,估计也没法儿感同身受。我当时喝得也不少,总觉得救人一命那怎么都是个好事儿,脑子一抽,我说那光看着也不解你这个相思啊,要不然我的借你摸摸,解解这个,乡愁。”
“从打手枪到上床,只用了俩礼拜。这种谁都不知道谁知道了都他妈要骂一句有病的关系,两年,在那个三十平方不到的出租屋里发生了两年。撸管做爱,一炮到天亮,嗬,满屋子都是酒瓶子套子。”
“新年我们在部队过,你们回家过,你走之前,我吧总以为咱俩是有点默契的,开春儿的时候,我一定还会在这个脏的下不去脚的地方见到你。可能也是鬼使神差的,部队那为数不多的一天假期,我把那屋子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还又买了盒套子。”
关宏宇笑了。
“你总说不用,其实你不知道,你说这话时都特别心虚,万一真怀上了,你连医院都没法儿去吧?我不想让你担这个惊。”
“可你没回来。”
“离开部队之后,我想找人打听打听你,才发现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跟人描述你的外貌也不难,但是我就觉得,老天爷安排的缘分就到此为止,更何况我这么了解你满世界找你却连你名儿都不知道,再让你们把我当什么寻仇的犯罪分子给抓了,多影响我这个良好市民的形象是不是。”
“是吧,而且,”关宏宇脸上轻快笑意变得苦涩,“见了面,我应该是什么身份?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更别说你了。”
“我想,到这儿吧。就到这儿。”他把烟狠狠捻灭,两手揣回口袋,又恢复了笑容。他说,周巡,十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