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目前好像只有秦路的cp向感情线,关周和彬诚大概也就几句话的戏份但不排除会展开的可能,就只写了个开头,我尽量做到月更!各位好汉路过可以留个言。论坛新人
断桥
生死的两端,连着一座似断未断的浮桥。
天阴转小雨,下了一天,到黄昏仍然没停。秦驰腿上的伤早就开始隐隐作痛。他没管,硬撑着站在讲台上扶着桌子,讲完了开学第一课。这一课是关于案发现场诸多痕迹的最初整理方式,按照秦驰想要在这门课里实现的信息密度和知识强度,第一节课要讲的重点内容就很多。毕竟是第一次站讲台,秦驰对着自己很少有字的图片ppt聚精会神地讲课,临了到最终下课铃响还是没能顺利讲完自己脑内捋好的大纲。他倒不拖堂,铃声一响,虽然有点沉浸在思路一时没拔出来里的恍惚,也立刻调整过来,说下课,下节课接着讲。
很多学生听见下课铃也一脸恍惚,秦驰讲课的方式挺特别,ppt和黑板上基本没几个字,全靠一张嘴带他们回案发现场开始开上帝视角抓证据链讨论不知道多少种可能性,把他们脑子搞成一片混乱,再从所有的乱麻中准确地挑出唯一一个生路。这种类似推理小说的解密的讲课方式,让同学们非常有智商上被打败的泄气感和被打通任督二脉的舒爽感。离开教室的时候基本脑子还在秦驰讲述的案发现场转弯,以至于离开教室的时候,大家都挺安静。这些学生们基本知道遇见了个宝藏教授,并且开始渲染秦驰课上得有多精彩多厉害,结果第二次课课堂里就混进来许多不是本系的同学也来蹭课,本来挺松快的座位上,第二次课就座无虚席。
好不容易抽空想听秦驰讲课的路铭嘉,已经因为忙碌错过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因为队上有点事,不得不压着上课点到的,发现一个空座位没有,他不得已只能在最后面跟着几个也来的不早的本系同学一起站在了座位最后一排的后面。秦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路铭嘉在最后面站着。他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座无虚席的教室,明白了,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打开投影仪开始讲课。
这次讲课基本上讲完了秦驰计划好在今天讲完的内容,还剩了一点时间,秦驰让学生有问题的举手。提问很踊跃,回答也很简练并且一针见血,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还有人去问,秦驰也耐心地的答,不知道回答了多少细节,终于都散了。他收拾东西走出去,看见一身便服的路铭嘉站在教室门口,靠着墙,饶有兴味地看着走廊里来来去去的学生。
路铭嘉那种少年气魄在此时格外明显,在秦驰眼里,他和他所注视的那些学生的区别不太大。他看路铭嘉一时没看见他,便招呼了一声:“路队长。”他没叫他小路,一是考虑到来往的学生可能听见,二是如今他们的身份都已经与当初太不一样,秦驰要求过自己尊重这种改变。他不是他的同事,也不是一名警察,他现在是这所知名大学的新人讲师,主要的任务是教书育人。作为顾问他可以因为路铭嘉的要求参与到警队生活中去,但是他终究要和自己过往的日子拉开一些距离。
夏雨瞳对他说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本来打算把它当成一阵耳旁风。但是夏雨瞳明显预判到了他的反应,搬出了路铭嘉。
“你发现了吗,自从你在小吃店出事鬼门关走了一趟之后,路铭嘉非常非常在意你的安全。而你现在的心态显然不在一个能够让你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安全范围。一个不在乎自己安全的人,必然会不安全。你继续你的刑警生涯,很可能有一天会死在你自己的心态上面。而问题是,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既然你做不到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必然有人要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付出代价,这个人会是谁,你又能不能预料和控制这个人的诉求来保障他的安全,确保你自己死在他前面?你愿意让他付出这个代价吗,你愿意让他在生死关头因为你的缘故无法付出这个代价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建议你考虑我之前向你提出的建议。有些时候,妥协也是一种胜利。”
这席话以空前的威力说服了秦驰。夏雨瞳总是有办法看见人的软肋,只是在一般的时候,她并不说出来。秦驰在谈话的末尾忽然很突兀地问了她一句:“路铭嘉来找过你吗?你不用跟我说谈话内容,只回答我他来没来过。”
“虽然我不想回答,按照道理我也不该回答。不过为了让你放心,我可以告诉你,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来找过我,无论是因为你的事情还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出了打招呼的任何话。但是我希望你能不让他在未来的时候来找我,如果你再出了什么事,恐怕我迟早要和他对话。”
夏雨瞳是这样结束对话的:“秦队,虽然现在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选择自己的道路,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通过这个选择,有一天拥有为了你自己而活的能力。这很难,但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生活的意义,你会明白你走到那一天,生命才算生命。”
夏雨瞳的那些话闪过脑海,也只不过路铭嘉有些讶异而又十分放松地对他说话的一瞬间的事:“你叫我路队长那我就叫你秦教授了啊,秦教授,你以后讲课还是捋捋思路在ppt上多写点内容吧,方便学生做笔记,你光用嘴说还说的不带停的,底下的学生我看记笔记的速度完全跟不上你提供信息的速度,以后想复习找不着资料啊。”
“肯定有人录音,他们事后听录音补笔记就行了。”秦驰和路铭嘉一起走在下课的人流中,往教学楼出口移动,“你怎么有空过来,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留个座位。”
“我在来之前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活干完赶过来呢,没法提前说,更何况我也没想到,你才讲第二节课教室里就坐得这么满了。说明你讲的太好了,我听着也觉得你讲得好。不仅仅内容好,讲课的方式也挺特别的,我都没想到你这么适合讲课,你要是有录音给我一份,我让队上的新手都组织学习一波。秦队你晚上有空不,咱俩吃火锅去。”
路铭嘉说话的时候显然心底很高兴,秦驰隐约猜到了他这么高兴的原因是看见自己能够如此顺畅的讲课。秦驰点点头,说行,我也有一阵没去吃火锅了,正好到吃饭点了,走吧。
路铭嘉明亮的眼神穿过火锅蒸腾的蒸汽落在秦驰身上,他一直在吃东西的间隙说话,讲队上的小事大事,秦驰则牢牢接住他的每个话头,适当地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秦驰直觉般觉得,路铭嘉有事没说。
果然,等到他们吃完饭,每人一半结完账,路铭嘉走出火锅店,在夜色斑斓中转过身,看着表情平静的秦驰,忽然有些犹豫该不该把秦驰拉进这个案子里。秦驰淡然以对,他用眼神告诉路铭嘉他其实在等待路铭嘉把它说出口,路铭嘉受到了莫名的激励,他便说了这件已经让市局紧急成立跨区重案组的大事。
昨天有两个灭门之案突然发生,一个一家三口,妈妈带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一家两口,爸爸带一个小儿子。都是单亲家庭,都是父母的另一半是曾经在围剿一个跨国贩毒团伙时候卧底牺牲的警察。本来这个贩毒团伙已经在十年前的卧底行动里剿灭了,但是如今这么明显的复仇行为,肯定是当年留下了尾巴没清清楚,卷土重来了。
“这件事情棘手在,当时向上通报的是全部剿清,而且被杀的几个被害人当年因为怕报复,已经在户口手续上做了保护措施,按理说复仇的人找不到他们。”路铭嘉沉重地看着秦驰,没有继续往下说。
秦驰明白了为什么路铭嘉会来找自己。他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是全局集中力量侦查,如果上面有人和他们勾结,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凶手。长丰那边一定出的是关宏峰,他怎么说,打算私下查案,对上保密?”
“差不多。”路铭嘉犹豫了一下,“是我提请让你作为顾问参加的,因为有些事情我们在局里不好做,我们做什么都得汇报,但是你不受这些限制,可能反而更方便。但是……我其实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秦队,对不起。”
“……”本来和路铭嘉并肩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散步的秦驰停下了脚步,他理解了路铭嘉道歉的逻辑。
“你没必要道歉。因为即使你不找到我,你不把我牵扯到这件事里,关宏峰和赵馨诚也会找到我,你们太需要人手了,尤其需要能够进行非常规行动的局外人。这是个大案,多一个与当年没关系的人,就多一份把这个团伙抓住的希望,他们不会放下我。”
秦驰非常认真地看着路铭嘉,他很久没有如此认真地说话,也很久没有说出如此有重量的话了:“我很高兴是你把我牵涉进这件案子的,也很高兴你亲口告诉我这个消息。这说明你了解我,也说明你重视我。我想参与这个案子,这并不是你的责任。我们这样的人,每一次都在生死边缘上游走,这其实已经够了,这就是我们的日子,我们不需要过上任何风格的日子。即使如此,我们依然蓬勃地生活。”
路铭嘉低下眼睛:“……您可能忘了,您当时问过我一句话。”
“我没忘。”秦驰马上说,“我记得我问过你什么。”
“我已经过上了。”他说,“你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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