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阿良生日写的,然后忘记发了
生日礼物就不要打打杀杀了,以前放过一个“睡着睡着就滚到一起”的卫星,就把它落了地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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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最先察觉出异样的是击锤。
那时候秦驰已经洗好澡换了衣服,端着一杯热水,听着外面下了一整天的秋雨坐在沙发里翻报纸,准备再消磨十几分钟就去睡觉。原本已经在窝里悄无声息趴了好一会儿的击锤突然站了起来,警觉地盯着门口看了片刻,开始低低地吠叫。
秦驰放下报纸,跟着看向门口。
击锤是精心训练的警犬,不会像普通的家养宠物狗一样听见动静就叫,它这种反应,或者是外面有什么需要警惕的情况,或者……是有它熟识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秦驰也听见了楼道里的脚步声,走得很是拖沓,每一步的间隔都很长。接着是杂乱的拍门声——没按门铃,直接拍在门板上。
秦驰皱起了眉头,而击锤已经凑到门口,冲着门缝抽动鼻子,摇了摇尾巴。
这就是外面是熟人的意思了。
他起身过去拉开了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外面一片昏暗,秦驰还没看清是谁,先嗅到了浓重的酒味,接着一个人含混地叫了一声“秦队”,向前踉跄了一步,直接扑进了门里。
秦驰:“……”
他一把撑住了扑过来的路铭嘉,没让后者一头栽倒地板上。这个动作实在不轻松,膝盖的旧伤顶不住这样的冲击,一阵钝痛。
秦驰默默忍过了这阵疼痛,脸上没露出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一手撑着人,另一手把门重新关上,期间还用腿把击锤勾到了一边,不让它蹭上来凑热闹。
路铭嘉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了,就这么短短几十秒的功夫,脚下已经积了一小滩水。额发全打了绺,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他知道路铭嘉喝酒不太上头,越是真喝多了脸色越发白,眼下看这人脸上半分血色都没了,就知道是没少喝的。路铭嘉被他扶住之后倒是就站着不动了,大概是还能认得人,但是秦驰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眼神根本不聚焦。
“你……”他几乎要给这情况给气笑了,话说得毫不客气,“都不会走直线了,倒是还能找到我家来。和你一起喝酒的人呢?喝完就不管你了?”
“嗯。”路铭嘉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晕乎乎地哼了一声,像是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晃了晃头,“也没……没有,就,就是,没不管我。是我……自己来的。我不想回家。”
秦驰:“……”
他听懂了。应该是有人把路铭嘉送回家了,但是这人又自己跑来了他这里。
“行,还没在路上让人卖了。”他没什么好气地说,抬腿勾出来换鞋凳,把人按在凳子上坐下,“别动。”
中秋刚过,天气已经明显凉了,但是距离供暖还有段日子。路铭嘉这大雨天的也不知道带把伞,眼下全身上下没什么地方还是干的。刚才大概是借了酒劲儿,身上还有点温度,眼下坐下不动了,秦驰就明显觉得这人有点发抖。
他叹了口气,直接把路铭嘉的鞋袜都扯了下来,顺手把湿透的外套和毛衣也扒了。他没费劲找拖鞋,直接把光着脚的路铭嘉拖进浴室,先开了浴霸。
明显升高的温度让他觉得越发烦躁起来,转头看见路铭嘉茫然地站在灯下一动不动,叹了口气,把那句“还能自己洗澡吗”又给咽了回去。
不用问了,肯定是不能的——连自己脱衣服都不知道的醉鬼,指望他自己洗澡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他无可奈何,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出去搬了把椅子回来,把人先扔在椅子上坐着了:“坐着别动,我先去给你找一身干衣服。”
翻出一套干净的浴巾和睡衣也不过几分钟时间,但是秦驰回来的时候,路铭嘉正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秦驰:“……”
他叹了口气,只好放下衣服接了一杯水,蹲下身慢慢给路铭嘉顺着后背,一直等到他吐得差不多,终于不再反胃干呕了,这才把人拉起来坐回椅子上。
折腾过这一顿,路铭嘉脸上终于见了点血色,他还有点喘,一边倒气一边抬头看秦驰,眼睛里还留着水汽,湿漉漉的。
“清醒点了?”秦驰问,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喝一点,慢慢喝。”
但是路铭嘉只是看着他,也没有伸手去接水杯。
“小路?”
秦驰叫了一声,见路铭嘉还是没反应,也不敢让这人自己端着杯子喝了——摔了杯子是小事,他自己怕一个没留神路铭嘉再把自己呛个好歹。
“张嘴。”秦驰说得没好气,手下的动作却很小心,慢慢地喂了路铭嘉几口水,没来由地想起了前几天从支队的年轻人那里听来的一句话,“几个菜啊,你喝成这样?”
路铭嘉当然是不会回答的,他就着秦驰的手抿了几口水就不肯再喝,秦驰也不勉强,见他不喝了,动手脱了对方剩下的衣服,然后把淋浴喷头拉了过来。
秦驰自问从来都算是活得比较糙的人,平时对自己大部分是将就和对付,极少有这么耐心仔细的时候——难得一次,居然还是对别人。
他一边用热水打湿路铭嘉的头发一边摇头,自己都觉得无可奈何。但凡换成是别人,这时候应该是把人扒光用浴巾擦擦干直接塞进被子里,怎么也不会有帮人洗澡这一出。
也就是路铭嘉了。
好在路铭嘉喝多了也不闹,老老实实坐着,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让抬手就抬手,让起身就起身,和平时那个时不时就要对他的命令提出异议的样子判若两人。
饶是这样,给路铭嘉换了干爽睡衣把人塞进被子里之后,秦驰还是出了一头的汗。他叹了口气,潦草地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关掉外面的灯回了卧室。
路铭嘉居然还醒着。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转过头来看着秦驰,含含糊糊地从洪龙利哼了一声“秦队”。
秦驰笑了一声。
“嗯。睡觉吧。”他简短地说,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了。
倒不是没有客床。
只是路铭嘉实在醉得有点厉害,又在这么凉的天气里结结实实淋了一场雨,就算身体底子再好也难保不出问题,他不太放心把路铭嘉单独扔在一个房间里。
反正他也很习惯失眠,索性就不睡了。
但是路铭嘉把一只手臂伸出被子,探过来抓住了秦驰的袖子。
“你不睡觉吗?”他说,“一起……一起睡。”
秦驰:“……”
这话听着有点不太对。
但是酒精上头的那一个显然没什么自觉,见他不动,又扯了扯他。秦驰对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也没什么脾气,叹了口气,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把路铭嘉往另一边推了推,躺下了。
“满意了吗?”他一边关掉台灯一边问,“快睡。”
这次路铭嘉没再说什么,他翻了个身面向秦驰侧躺着,不说话了。但是秦驰能感觉到他还是没睡,目光就黏在自己身上。
“今晚怎么回事?”秦驰于是低声问,“为什么喝成这样?”
路铭嘉安静了一会儿。
“我一个……警校的同学,要、要回老家了。”他低声说,有点语无伦次,“我……我送送他。他去年受了伤,嗯……不能再……”
秦驰听懂了。
“嗯。”
“秦队。”
“嗯?”
“你也……走吗?”
秦驰在黑暗里愣了愣,没忍住,无声地露出一点笑意。
“我不走。”他笃定地说,“聊天结束了,别乱想。睡吧。”
路铭嘉似乎还不太满意,嘀咕了一句什么,似乎是“你先开始聊的”。
那天晚上秦驰到底没敢睡沉,但是路铭嘉似乎确实年轻身体好,睡熟之后就安安稳稳地睡了下去。凌晨4点多秦驰试了试他的体温,确定他不像是要生病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就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也睡着了。
一夜无梦。
路铭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连续几天的秋雨终于停了,久违地出了太阳。他盯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小束相关愣了一会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着他意识到了……这是秦驰家。
他几乎下意识地要从床上跳起来,横在腰上的手臂阻止了这个动作。
路铭嘉:“……”
他终于慢了好几拍意识到,自己不仅躺在秦驰的卧室里,而且……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的,他就滚到了秦驰怀里。
秦驰的手臂圈着他的腰,他枕着秦驰的肩膀。
而秦驰本人对此并没什么察觉,还没有要睡醒的迹象,想知道是昨天守他守到很晚。而路铭嘉再怎么回忆,对昨天的印象也只剩下了拼不起来的零星片段,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他非常确定——只要他稍微动一动,秦驰多半就会醒了。
尴尬是一方面,主要是……路铭嘉觉得挺舍不得的。但凡是在清醒的时候,他肯定不可能这样拥抱喜欢的人,还不如就着眼下的意外,把这个偷来的拥抱延长一点。
左右今天他和秦驰都轮休。
这么打定了主意,路铭嘉一动不动地重新闭上了眼睛,专心数着耳边秦驰的心跳——直到几分钟后,秦驰在他头顶上叹了口气,松开了搂着他的手臂。
“醒了就起来吧,你几岁了,怎么还装睡?”
路铭嘉:“……”
他就知道瞒不过去。
“秦队,我昨晚……没干什么吧?”
秦驰翻身坐起来,垂下目光看他,片刻后笑了。
“没干什么,但是下次别喝成这样了。”他温和地说,“起床吧,带你下去吃点东西。”
路铭嘉总觉得看他这反应自己不像是没干什么,但是也不敢问,翻身坐起来。
“那什么,我的衣服……”
“我洗了,还没干。先穿我的吧。”
去给路铭嘉拿衣服的时候,秦驰重新想了想昨晚和今早的事,并且隐约有了个猜测。
他以前总觉得某些感情不该宣之于口,但是这一夜秋雨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路铭嘉的态度似乎……刚好和他是一样的。
大概是该找个时间和小路谈一谈,把该捅破的事情捅破了。
——fin——
有没有后续随缘吧2333